2002-12-11
口哨
她的眼皮跳著,從幾天前發作,沒有特別注意,等到把它當一回事時已經幾天後。 她在上班前遇見下班的車潮,機車往高架橋上行駛的時候,發現路燈從遠方線狀地開亮過來;由於這種暗示,周圍的交通器具也隨之打開燈;此時,天空覆著一具白 灰色蓋藍加深的佈景。
她工作的地方位於城裡熱鬧地帶,一處地點的店面二樓,是一間輕微浪漫的酒店,營業時間從七點開始至零晨三時休息,通常她會在六點左右開門,一個人稍微整 理;這也差不多就是她的上班時間,老闆會在七點前到。
進到店裡空氣沉悶,前夜未排除清理的味道經過一晚的發酵,長時間累積的煙味附著在各處,在還有點無法忍受的情形下,等到習慣也是上班兩個月後的事了;她把 袋子放在固定的櫃子裡,而外套則掛在櫃檯後兩個櫃子之間陰暗處的掛勾上,從水台取出抹布沾點水擦拭店裡的每一樣器具,慢慢地所有的桌子上都反映著光亮;整 理完畢後,她拉開二樓的帷幕,讓路過的種種可看見店的天花板,放音樂於幾秒鍾內,她坐在櫃檯燃煙,等待即將來到的老闆。
客人一一地從時鍾上顯示的九點以後進來;飲酒作樂是應當進行的事,不玩點小遊戲似乎不能刺激開酒,即使有一些簡單招呼,但也是表面的交際;客人裡的部份有 這樣的傾向,其他則無;因為酒是麻醉跳脫現實的借物,又何必太多偽裝;由某個層面來說,這是一間試著完全與現實脫離的店;熟客來了會有較熱絡的談話,但也 不能持續太久,因為已經彼此熟悉的緣故,所以通常是招呼後,選擇性地憑著心情決定。
經歷到三點左右時,客人走光,其它店員一個個相繼離開,最後一個即將離開的她把店裡的燈關上,老闆也走了一段時間後,她從兩個櫃子間陰暗的地方,取下掛勾 上的外套穿上;
從睡死了的那一條條形狀,慢慢地騎著車回家。 他打電話過來,在進到門的幾秒內,有時她厭惡這麼逼人的鈴聲,為何不給喘息的時間,總計算好她的作習;想必他也在電話那頭等待得不耐煩了;他是一個新認識 的朋友,沉默寡言,喜歡喝酒,內心深處壓抑著模糊的情感,她還沒時間理解那些;稱之為新男友。
「到家了?」他問。
「嗯,到家了。」她答。
「過去找妳,好嗎?」他問。
「不好。」她答。
關上電話後,她看著房裡的種種,發愣著大約花費一個小時的三分之一,並沒有打開電視的打算,在浴室門口把衣物都卸去,大略地梳洗後,忘卻了的眼皮又跳著, 她便開始沉重。
後來幾天新男友並沒有打來,她知道他也在忍耐,但心情上冷冷地,也感覺有趣期待著,後來他打來的電話中;
「見面吧。」他問。
「不好,我與他尚未完結。」她答。
「我想見面。」他又問。
「忍耐吧。」她又答。
她打開冰箱,從裡面溢出的冷空氣散至她臉上表現柔和黃色,打開新購入的牛奶飲用;坐在床上,倚著窗散漫地抽菸,半遮光的窗簾則畫著藍底棕線,偶爾被風吹動 扯開,她的臉部才稍有光線,然後陷回陰暗的區塊中;僵持情緒到疲倦,就隨意躺下。
與前男友一刀兩斷的狀況不清不楚,導致睡眠斷斷續續,計算接下來的白晝,唯有逐一昏睡;不能不提到她的眼皮持續跳著。
今晚工作中的店裡沒有客人,冷清不能聽見聲響,老闆與店員在店裡發呆無趣地談話,架高的電視機演著,伴唱帶都膩了也不再播放,於是,老闆低沉的聲音敘述,
「今天就早點下班吧。」
她圍上圍巾,從兩個櫃子之間陰暗處的掛勾上取下去外套,她今晚不是最後一個離開,最後走得總得要為些事負責任,總是不好的情緒,也沒有留著什麼好的回憶在 最後,總之她今晚不是最後離開的,也希望明天或後天或以後是這樣。
她騎著白色帶舊的機車往高架橋的方向,路上分隔線明顯,她的心情難以形容,眼皮似乎不跳了;她想起載著舊男友時,好像有什麼事不能再繼續了,只記得他的脾 氣大的狠,他任性的什麼都不說,他的臉快想不起來了, 只記得在身後的他噘著嘴,用力地吹著口哨,清亮的無法說明。
「再見了。」
Subscribe to:
Post Comments (Atom)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