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-04-03

公主 - Princess





「起來。」
起來他遞給我一杯水,給我喝下,然後我又倒回床上,他沒有叫我,心裡還在期待他再一次叫我,從這樣的期待沉入睡眠;

緩緩地爬上仰慕以久的跳台,以往總遠遠地看著它,調整塞入股溝的泳褲,這裡是視野相當好的景點。
由極高的跳台往藍且清晰的水池裡躍入,濺起的水花把池邊對話的女性們弄濕了,雖然她們的身體已經濕透了,而炙熱的空氣也即將吹乾她們豐滿的身體。


突破水平面的瞬間,水灌進耳中,喧譁地什麼充滿耳膜,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,一片藍色隨時扭曲的場面,向上掙扎四肢擺動著;


「啊。」
張大嘴地看見游泳池的水都蒸發了,細小的水分子在游泳池的天頂上積蓄成為一顆又一顆斗大的水珠;


我努力地游到池邊,興奮地跟池邊的你大聲喊著指著,你那時正躺在椅上,穿著一條黃綠條紋的泳褲,在健身房鍛鍊過的身體此時顯出效果;你喝著柳橙汁,我以為果汁滴到你的泳褲上,而沒有聽清楚我所說的話,所以你走近泳池低下身子,


我正要說,卻看見你身後泳池的天頂在此時變形,天搖地動,游泳池的全部被翻轉過來;


我從床上醒來,想也沒想地阻止你把礦泉水喝了。




二十歲前我是一個公主,躲在陰暗潮濕的房間,僅有一道門上有一鑰匙孔,每當有人靠近的腳步聲,便會讓我隱隱發抖。


我怕有誰拿著鑰匙深深地,不稍作溫柔地插入鑰匙孔,另端是誰,是誰在門的另一邊。


我是一個處女,留一頭長髮,生活在僅有一道窗的房間,高遠望的關係,看見了無數的王子,究竟有沒有王子?


我是一個王子。帶著一把鑰匙,經過每一道門,不敢動作。


因為整體上來說,是很慾望的。





為了保持超然的表情,讓人誤認她是那樣無所謂的,宣示的時機已晚;


身體被月光照得熱呼呼,咬著下嘴唇的表情,有一刻軟化,
「我是打算詢問妳的美麗。」
「但我不打算回答你。」
「你是這樣無所謂的嗎?」
「我不是為了無所謂而表情,而是為了超然。」


她讓一名男子牽著手,從水面上看見一長條的泡沫痕跡,白色的帶狀物,她跟他說:


「我們等著消逝,讓它看過去是一片滿滿的」快樂地說。


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,
「我。」
「我是無法維持愛的神秘感,除非我忘記自己的模樣,我的內心與精神。」
「這是一種作法,但不是最好的。」


她的房間,黑黑的,塊狀的,是蓋在一棟建築物頂上的突起物,水塔被玻璃鎖在裡面;水塔上有一個開口,當下雨的時候,雨水一滴三滴地從那裡射入,抬頭注視有一股趣味;夏天的時候,日光狂爆地折射反射連黑色的木板地面都冷了。


當有人從下面的樓梯粗暴打算走上來時,她就開始害怕,尤其那支細長的鑰匙即將插入孔中,「拉~拉拉」她無意識地哼著歌。


疲倦地睡著,總是因為恐懼而很容易地入睡了。

  


不是要出遠門,也不曾離家太近,過著平靜也平凡的日子,對一個女性來說,正常不過了。


「妳沒有投剛好的錢,投太多,也不會把多餘的部份交還妳。」
「這是規定嗎?如果是,我可以接受。」
「想去哪裡?我來駕駛,送妳到城市每一處。」
「x12,y50。」
「好。」


風景不是陌生,也不是異樣的空氣,渡著輪船,或許由於沒有分隔線的因素,被限囿的程度降低了,但也未曾從那個層次裡看透過去。


「往這個方向過去,有一間店,可以進食。」
「我還不餓。」
「妳看不見餓的時候,就不能先把胃放置不理。」
「別對我說教,我不喜歡聽。」
「妳不喜歡的事情太多了。」
「一向如此。」


大概因為一向如此的緣故,所以難有機會接近,因為周圍總是充斥了不能理解的氣氛,逼迫著不能不離開,試著回去,步伐竟蹣跚而顯得難以踏出。


「我的前面沒有光線,我聽見的是風聲裡頭與雨聲含糊不清的形容。」
「沒有愛過誰,沒有讓誰介入過,沒有停下腳步。」


妳在風雨交加的場景中立著獨自唱頌著對白,沒有對象地大聲喊出一字一字,不知是宣示或是回映至自身體內的那個頑固的物體似的,頓時妳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,無法去思考的同時,也放棄了假如是我一個女人的誠實。